风苟

#来自换粮
#OOC，模糊不清的兄弟情或爱情或同情，谁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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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那小东西，看上去真的非常、非常、非常美味，你觉得呢？”
　　
　　杰森愕然抬起头看向他的同僚，对方伸出舌头舔了圈嘴唇的模样和他那条眼镜王蛇如出一辙。杰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比起提起达米安时条件反射般的调侃式讥讽，反倒是愤怒先一步找了上来。
　　
　　“你正在谈论的那个人，是我的小弟弟。”他压低声音，鹰隼在肩膀上半张着翅膀啸叫。
　　
　　“是吗？抱歉，没别的意思。”对方尴尬地耸耸肩，转身低着头跑开了。杰森和他并不熟，充其量是一起出过任务的关系，自然分辨不出那向导对达米安的“赞美”有几分认真。临近新一批哨兵分配，训练营里的哨兵和向导们蠢蠢欲动，用轻佻口气讨论哨兵在向导之间很常见，想来哨兵那边也是一样。偶尔话题会拐向更不可控制的方向，比如……
　　
　　“杰杰杰杰杰杰杰！！！”杰森的同期损友罗伊小跑着从走廊另一头冲过来，一脸诡秘的表情仿佛五官打结，“我的妈耶我一定要跟告诉你这件事……刚才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有几个向导开玩笑说勾引你弟弟！勾引上床那种！现在的向导是集体瞎了眼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几个？哪几个？”杰森眉头不由得皱起。达米安这小兔崽子为什么这么受欢迎？这不合理。
　　
　　“就和新来星火队里的那几个娘娘腔，我不知道名字。”罗伊宽慰地拍拍杰森肩膀，“恭喜你啊，你弟弟不会没人要最后选择啃老赖着你一辈子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是啊。哈哈。”杰森干巴巴地回应。
　　
　　“你看着怎么不太高兴？”杰森这幅没什么热情的样子实在不符合罗伊对他的预期，“嫉妒？别啊，我敢打赌肯定也有一整打的哨兵开玩笑说要睡你。”
　　
　　罗伊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地给杰森惊喜。“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说正经的，适配结果下来了。”罗伊戏谑的表情一扫而空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，“这是你弟弟的……我用了点特殊手段。拷贝的时候我扫了一眼，结果和我想的不太一样，他是接纳范围非常广那一型，接下来相亲可能比较忙。”
　　
　　杰森接过卡片迅速塞进口袋里，偷盗塔内哨兵个人信息的行为显而易见地违规，哪怕那个人算是他的弟弟。这些是非常重要的机密，就是哨兵和向导本人也无法接触自己的这部分档案。分配权完完全全掌握在塔手中。
　　
　　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，训练时间结束了，伤痕累累的男孩女孩们四下散开，哨兵焦躁的气场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得到。杰森望了眼里面，达米安盘腿坐在地上喝水，比起他大汗淋漓脱掉上衣的同伴们优雅许多。他头发亮晶晶的，虽然被汗湿却仍固执地炸着，一双绿眼睛微微阖起闭目养神的模样就像睡梦中的阿波罗。
　　
　　也许达米安招人喜欢不是件怪事。杰森心想。当然，那是因为这小恶魔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，像杰森这种……呃……眼中钉就很清楚，达米安将是一个向导最烂的归宿。不知道以后谁会这么倒霉。
　　
　　杰森直到晚上才找到独处的机会，把那张装满资料的数据卡插进个人终端里。提姆编写的防火墙能确保这个小动作不被该死的塔察觉。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，但当数据直观展现在杰森面前时，他还是惊异于这个谁都不接受的小哨兵精神领域的接受范围这么广。每个哨兵向导的精神场域波段长短和位置都不尽相同，代表达米安波段的绿色条极长，几乎覆盖了全部波段——谁知道塔莉亚对她儿子的大脑做了什么。这种类型的哨兵和向导非常少见，对哨兵来说这样的特质是一种优势。
　　
　　换言之，大多数向导都能与达米安完美绑定，前提是达米安自己接受——如果一个韦恩说“不”，再怎么攻击他的精神也无法将答案变成“是”。
　　
　　门口有动静。杰森“啪”地按灭屏幕，门开了，一只罗宾鸟摔进来。
　　
　　“白噪音室……我需要……开启……没有权限……”达米安语无伦次地重复道，侧身蜷在地板上抽搐，眼神涣散仿佛快要失去意识。
　　
　　“放松。”杰森果断抽出枕头垫在达米安头下，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咖啡匙以防他咬断自己舌头。达米安的小黑蝙蝠可怜兮兮地趴在肩头，发出人耳听不见的哀鸣。杰森将手搭在达米安额头上，果不其然被排斥了，达米安牢不可破的精神场域拒绝任何人窥伺——问题就在于此，这样的反抗太过激，像是缩成球的刺猬，换做平时他的防御会更圆润紧密一些。
　　
　　“安静，安静，很快就会好了。”杰森一边安抚一边寻找，手掌中的额头被冷汗浸湿，痉挛一阵接着一阵，“有我看着你呢，蝙蝠崽。 ”
　　
　　找到了。
　　
　　防御之中被恶意攻击的那一点，在哨兵毫无防备之时被撕裂出一条缝的精神屏障。对方没讨到多少便宜，攻击者没能搅乱达米安的大脑，小哨兵现在的症状更像是来自于自身的惊慌情绪。
　　
　　这就好办些了。
　　
　　杰森迅速将裂缝那一处弥补完整，把达米安的意识与外部隔绝开。在熟悉的独处中，达米安渐渐回复平静。他不再发抖，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。杰森忘了将手放下，直到达米安眼神上移看向那只手，露出要一口咬上去的凶光。
　　
　　“我警告你，别忘恩负义！”杰森连忙抽回手。
　　
　　“我不需要你的安抚，我需要的是白噪音室。”小白眼狼吐出嘴里的汤匙从地上蹦起来，拍拍衣服上的灰，“和一把刀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没有刀！”杰森警觉地把桌上的美工刀扔进抽屉里，“把咖啡匙还我，你不能拿它去杀人，它是无辜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而有的人死有余辜。”达米安恶狠狠地发誓，“如果让我知道是谁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发生了什么？”杰森问，趁达米安分心回忆时一把夺回这支小巧的餐具。不是他太过谨慎，如果有必要，达米安甚至能用喝过的矿泉水瓶杀人。达米安对他的怯懦嗤之以鼻，满脑子都是残酷的复仇想法。
　　
　　“有向导攻击我，从暗处，这群卑鄙的东西。”达米安愤恨地说，“我没让他们得逞。”
　　
　　“等等，停。”杰森抬起一只手，“他们？不止一个？这不会是你用来挽回面子的说法吧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又不是你，陶德。”达米安回答道，听上去不像撒谎。
　　
　　这就有些麻烦了。一群向导偷袭一个哨兵？他们有可能是异塔的间谍，也有可能是……
　　
　　“我大概猜到会是谁，这不是第一次了。”达米安握紧拳头，“如果这傻逼塔再不管管，我就亲自动手。”
　　
　　……也有可能是一群痴汉。哨兵向导之间强行绑定的先例也不是没有，那大多是基于相适度过高引起的结合热，是失去意识情况下的行为，像这种有预谋的主动袭击倒是少有听说。
　　
　　“有人不择手段要与你绑定。”杰森作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，“林子大了什么神经病都有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不要向导，我不能接受有人钻进我脑子里，那很恶心。”达米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。
　　
　　“你面前就坐了一个天天往别人脑子里钻的向导，他刚才还救了你。顺便一说，不客气。”杰森语气平板地说，准备下逐客令，“你可以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我去申请了菁英哨兵计划。”
　　
　　杰森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。
　　
　　“你什么？！！！！”
　　
　　达米安圆鼓鼓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。“我申请做菁英哨兵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他妈疯了！”杰森猛地冲到门口，探出头左右看看，还好，走廊上空无一人。他摔上门，转身面对这不知死活的麻烦小鬼，“你知道什么人才会申请当菁英哨兵吗？精神场域畸形，没向导能接受的怪物！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，不去做黑暗哨兵他们就会发疯！！你去凑什么热闹？”
　　
　　“听上去你好像对我的精神场域很了解。”达米安向突然暴躁起来的杰森投去怀疑的目光。
　　
　　你的检查报告现在就查在我终端机卡槽里。杰森心想。
　　
　　“我答应大蓝鸟要照顾你，虽然不是自愿的，但是我答应过他。”杰森岔开话题，搬出迪克总是有效，“如果你参加菁英计划，我没法跟他交代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我用不着祸害哪个娇弱的小向导。”达米安目光中闪过一丝促狭，“如果我不申请这个计划，你猜我第一个会被安排和谁会面？”
　　
　　罗伊·哈珀，脑波诡异的天才向导，链接断过一次的绑定困难户。这个答案甚至都不需要想。罗伊常年被塔强行与各种能和他波段适配的男女哨兵撮合……虽然一只手就能数完就是了。
　　
　　虽然有结合热，但是并非所有哨兵向导都会发展成情侣关系。杰森安慰自己。
　　
　　“你。”达米安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，“我得跟你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，单独，2小时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们最高记录是三小时零五分钟，我们会撑过来的。”杰森言不由衷地说。
　　
　　达米安一时噎住了，他本以为杰森会和他一起嘲笑塔无用的努力，并全力支持他摒弃向导独善其身的想法，然而实际结果却和预想中的大相径庭。
　　
　　“为什么？菁英哨兵有什么不好？为什么哨兵非得有向导？”达米安连珠炮似地发问，就像个固执又任性的孩子拒绝吃花椰菜……他本身就是个孩子。
　　
　　“菁英计划至今为止只成功过一例。”杰森缓缓地说，试图通过沉重的语气加强自己的说服力，“知道后来他怎么了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自杀。”达米安答道。这下换成杰森吃惊了。
　　
　　“你知道还他妈去！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不需要向导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以为菁英哨兵的训练过程和向导强行进入你大脑差多少？你以为每天多做几个俯卧撑就能当菁英哨兵了？”杰森气得忍不住发笑，“你不需要向导是一回事，菁英哨兵是另一回事！没有人会因为不想吃甜所以切掉舌头！”
　　
　　达米安一语不发，不像是被说服了，说服一只蝙蝠不可能这么简单。
　　
　　“参加菁英计划，你可能会死。”杰森语气缓和下来，他甚至屈起膝盖半蹲下来平视达米安，脸上大大的“真诚”二字足以让最冷酷的人动摇，可达米安·韦恩从来就不是人类领域能衡量的存在。他后退一步躲开杰森的眼神和手。
　　
　　“如果不参加，我就会疯。”
　　
　　达米安低声说。杰森几乎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的。
　　
　　“哨兵是一种天赋，它同时背负着诅咒，没有向导的哨兵总有一天会因为信息过载而疯掉。”有那么一瞬间，杰森似乎看到达米安肩膀在颤抖，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……但我有预感。杂音越来越大，还有气味，光……”
　　
　　“妈的，你需要一个向导，哪怕是暂时性安抚……你坐下。”杰森壮士断腕般决绝地伸手去抓达米安，却被对方扭身闪躲开来，正当他打算用他们间惯常的说服方式，也就是动用武力时，达米安抬起了头，一双绿色眸子中绝望如同深不见底地泥沼。
　　
　　“我不能……我不行。”达米安哀哀地摇头，“我就是不行。”
　　
　　杰森只希望这句话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杰森的激烈反应可能还是起了那么些作用，至少一周后他收到了塔发来的见面邀请。他和达米安将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两小时，而他要对达米安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。他已经做好用这两个小时补觉的准备了，然而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——邀请被取消了。他原本以为是达米安又改变主意，重新参加了那个狗屁菁英计划，然而罗伊却告诉他是有向导加了他的塞儿。
　　
　　“泰伦。”罗伊忧虑地说，“A+级向导，塔里的人。”
　　
　　“A+？”杰森难以置信，“看上了达米安那种小屁孩？”
　　
　　“别忘了，达米安那种小屁孩刚进塔时的资质评定是B-，是重点培养对象，而且对向导适应性还这么强。”罗伊刻薄地指出这一点，“你们C-是不会懂这种压力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滚蛋！”杰森一巴掌拍在罗伊帽檐上，“谁让你们这种傻B认真参加测试的？重点是那个+！”
　　
　　“我知道重点是+！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是塔里的人！”罗伊不服气把帽子从自己头上扯下来。ABCD的资质评定既有天赋也有后期训练的因素在里面，但后缀的小小“+”号却代表着塔里的官衔。他们不仅是塔的哨兵和向导，还是管理者。这样的人数量极少，与杰森这群后期招进来的不同，他们大多从出生开始就长在塔里。一个带加号的向导看上一个初出茅庐的B哨兵，怎么想都很奇怪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办？”杰森焦虑起来。他已经能听到迪克在自己耳边哀嚎了，背景音还是阿尔佛雷德的抽泣。
　　
　　“什么怎么办？你弟弟打死一个A+向导怎么办？”罗伊没跟上杰森的思路。
　　
　　“万一那个向导强迫……？”杰森没把话说完，不过罗伊心领神会。
　　
　　“有监控，室内还有求救铃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达米安宁死也不会按铃求救的。”杰森非常悲观。
　　
　　“不会吧，你真的在担心有向导打得过你弟弟？”罗伊晃了晃杰森肩膀，“醒醒啊傻哥哥，你弟弟以一敌百！他的精神屏障厚得跟你脸皮似……哎我操疼！”
　　
　　杰森望着滚出去一米远的罗伊，心想有的向导波段奇怪不是没有道理的。不过罗伊的话确实给了他一些安慰，拜托，那可是达米安，向导们只有靠合力偷袭才能在他精神屏障上留下条微不可见的小缝。再说了，A+向导能把达米安怎么样？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强制绑定这种东西了，没人逼迫得了达米安·韦恩。
　　
　　除非对方用结合热。
　　
　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，达米安还是个小东西，没人对这种还没脱男孩外形的生物下得了手。
　　
　　“你弟弟快成年了吧？”罗伊不知死活地爬了回来，“你说塔里的向导会不会用结合热啊？”
　　
　　杰森：“……”
　　
　　罗伊：“你瞪我干嘛？！”
　　
　　玩笑归玩笑，会面结束后罗伊还是暗搓搓地溜进监控室偷记录了。杰森在白噪音会面室门口等达米安，门打开之后达米安走了出来，眉头皱在一起，似乎有些困惑，但还算平静。杰森放下心来，正想开口叫住男孩，门里又走出一个高挑的男人，一身西装，长相算得上英俊但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——向导之间总是有这种直觉。
　　
　　“能认识你很愉快，达米安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男人将手放在达米安肩上，脸凑得极近。他没有被达米安打飞，这着实让杰森吃了一惊。
　　
　　好在达米安没有跟着说一句“我也很愉快”，不然杰森真的要以为他被塔洗了脑。
　　
　　“你是他的……”男人注意到了杰森，他礼貌的态度中带着一丝挑衅。
　　
　　“哥哥。”杰森冷冷道。
　　
　　“不是。”达米安打别人脸时反应特别快。
　　
　　杰森瞪了他一眼，类似于他们仨一起闯祸时决定谁来背锅时那种，用语言翻译过来大概是“你选我还是选他”。达米安会意，满不情愿地站了队。
　　
　　“……不是基因上的。法律上的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好，我叫泰伦。”男人伸出手，人如其名，他那双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让人想到某种食肉生物的利爪（Talon），“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　　
　　“杰森·陶德。”杰森象征性地握了握那只手，对方却忽然抓紧，侵略性的精神触角猛地逼上来，杰森没有给他任何触碰自己精神的机会，甚至还设法护住了达米安。
　　
　　“抱歉，失陪。”泰伦……杰森决定叫他利爪了，利爪笑了笑，转身离开，他那层礼貌的伪装比公共厕所卫生纸还要薄。
　　
　　杰森心有余悸地看向达米安，男孩什么都没察觉到，刚才一瞬间的向导攻防战对他来说根本无从察觉。
　　
　　“走了。”杰森揽住达米安，达米安小幅度挣扎了下，最后选择认命，但一路上都相当防备。
　　
　　沉默，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走出那条充满白噪音室的走廊。
　　
　　“过家家表演结束了，杰森，如果你还想要这条胳膊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什么毛病？”杰森收回手时不忘用力揉了把达米安硬剌剌的头，“你讨厌向导的个性哪儿去了？刚才你就像条被人牵着的小狗！”
　　
　　“我没有！”达米安反驳，随即沉默，似乎在思考杰森的说法，“他的确不让人讨厌，我承认。”
　　
　　妈耶，前几天喵喵哭叫着不要向导的小家伙今天就冲着别人摇尾巴了，布鲁斯，迪克，我尽力了。杰森暗自吐槽着，然而接着他的理智告诉他，事情没这么简单。
　　
　　“你们聊了什么？”杰森状似不经意地问，达米安看了他一眼，似乎很意外他会问，而杰森也很意外他居然认真而坦诚地回答了——他以为自己得从监控记录里才能知道。
　　
　　“他没问我什么，就讲了讲他自己。以前被生父虐待，之后被塔收养……之类的。”达米安仔细思索了下，“还说他没有绑定过，但他希望和未来的搭档相互尊重。”
　　
　　老套路。对方怕是能把向导相亲指南全文背诵默写。
　　
　　“我觉得还行。”达米安说，“起码他没撒谎。”
　　
　　作为向导，杰森可以通过精神场域波动判断对方是否撒谎，而哨兵通常会观察瞳孔和心跳。
　　
　　我也没对你撒过谎，我怎么没得到过这么高的评价。杰森决定把这句怪里怪气的抱怨憋在心里。
　　
　　“所以……你决定接受向导了？”杰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听到怎样的回答，从他的角度来看，利爪和菁英计划说不上哪个更危险。迪克在他耳边念叨得最多的一句就是：带加号的都不是好东西。
　　
　　“我说了我不能。”达米安不悦地重复了遍，“我没法忍受别人进入我大脑。”
　　
　　经历过之前的事，杰森觉得自己能把这个“没法忍受”理解得更客观一些——达米安从生理上无法接受向导进入精神场域安抚，哨兵的救命药是他的过敏源。
　　
　　……八成又是塔莉亚。杰森时常在想达米安究竟是塔莉亚的儿子还是试验品。一个犯向导恐惧症的哨兵，塔莉亚是不是疯了？
　　
　　“……我们得把你送出去。”杰森说，“你需要心理医生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以为向导就是心理医生。”达米安闷闷地说。
　　
　　“向导只是敏感，不代表称职。”杰森摇摇头，“你得离开塔。”
　　
　　“服役还没结束，我现在离开父亲会被找麻烦。”达米安固执地摇摇头，“我也不信任塔，但我能撑到退役那天。”
　　
　　“比起被找麻烦，我觉得你老爸更不想失去你。”杰森说完后自己都被自己肉麻得一哆嗦，更糟糕的是他真的这么想，“告诉布鲁斯你的状况，让他想办法把你弄出去。”
　　
　　“……出去后又能怎样。”达米安声音越来越小，“关在白噪音室里一辈子吗？”
　　
　　杰森没说话。他没有答案，他所能做的只是就这么看着，看着那牢固的精神壁障里，乌云滚滚，暴风经久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