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苟

＃这都不承认是甜你们咋不上天
#跪求撸肉指南or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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弧形的金属墙壁散发着银色光泽，顶部两条长方形灯管镶嵌在正中央，这不是个很大的空间，更像是某种实验室。柔软的大床，床单和枕头都是惨白色。旁边的白色金属小桌上放着一杯水，除此之外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。

“这是我用我的宇宙船改造的。”克里斯，不，洛尔这么说道，“谁也不知道，谁也找不到。”

达米安已经从刚才的震悚中回过神来，他确信面前这个人是克里斯，这么多年的相处给了他足够的自信，然而他又完全不是克里斯——克里斯从没露出过那种兽类一样贪婪而狂妄的目光。

“克里斯呢？”达米安问。他知道自己在颤抖，可他已经习惯于在克里斯面前不加掩饰，哪怕面前这家伙只是徒具克里斯的外壳。

洛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“他很好。”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毫无重量的怒气，达米安的嗓子由于干涩而无法大声说话。洛尔听出他的干渴，拿起水递到他手边。达米安没有接受，只是死死瞪着他。洛儿轻笑一下，自己从杯子里喝了一口。

“这只是普通的水。我们不会伤害你。”

我们。达米安精确捕捉到这个用词，他接过水，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干渴。他将水含在口中，用这一丝丝的凉意促使自己冷静下来——水里有甜美的生铁味道。所有的东西都在失去控制，他自童年起就认识的好友站在他的床边，陌生得就好像另一个人。或许他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。

达米安将空了的水杯拿在手里，玻璃杯对氪星人来说根本不算武器……聊胜于无。

“所以，现在你占用了克里斯的身体。”达米安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客观而理智，“你就是那个标记我的alpha。”

“是也不是，这是我们的共有的身体。至于后一个问题……”洛尔话音未落就被达米安打断。

“为什么同一具身体，你是alpha克里斯却是beta？氪星人怎么会有alpha？”

洛尔嘴角微微扬起，那不是克里斯会有的傻傻的笑，这个笑容含有十足的侵略意味。“生物会进化，达米，我变成了alpha，因为你，就像你因为我变成omega。”

达米安的心跳骤然加速，洛尔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，他表情有些得意，达米安恨这个表情。洛尔的话完全逻辑不通，听上去疯狂而愚蠢。克里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。他占据着克里斯的身体，这更让人恶心。克里斯在哪里？他怎么能容许这样一个家伙存在，他为什么从来没说过洛尔？

“克里斯从来没有说过你。”达米安紧紧握着杯子，冰凉坚硬的触感给他带来一丝安定，父亲在哪里，他们发现他失踪了吗，“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？”

洛儿嘲讽地笑了。“他当然知道我，只是他对我能做到的事一无所知。他是个懦夫，这样对他最好。”

“你恨他？”达米安努力读着洛尔的表情。

“不，我爱他。我和他的关系就像一枚硬币的两个面，或者月球的反光和阴影。”洛尔说话的样子自信而张扬，而克里斯总是含蓄而腼腆，达米安已经无法把他们两个看做一个人了，“我怎么能不爱他？我替他承受了多少事，你一点概念也没有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做。”达米安直视洛尔冰蓝色泛光的瞳孔。洛尔眨了眨眼，仿佛觉得好笑似的张开双臂。

“这不明显吗？这都是为了克里斯那个胆小鬼。”说着，洛尔逼近达米安，俯下身钳住达米安的下巴，距离变得有些危险了，“他喜欢你，他爱你。而他连承认这一点都不敢。”

“撒谎。”达米安冷冷吐出两个字。他从没想过这种可能，克里斯和他一直是朋友，比朋友更深刻，他们了解对方的每个想法，理解对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……他曾以为是这样，所以当他看到洛尔时内心会如此动摇——克里斯将另一个完整的自己在他面前隐藏了十年。

他爱我。

这句话就像一颗子弹在达米安大脑中炸出一片空腔，他尽力忽视这一切，现在说话的人是洛尔，标记他的人是洛尔，不是克里斯，洛尔不能代表克里斯……

为什么不是克里斯。

达米安的呼吸猛然一滞。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无法抹消，如果标记他的是克里斯呢，如果克里斯真的想要他呢。他会拒绝吗？

那可是克里斯啊。

“你也爱他。”洛尔刚才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他，此刻他嘲笑般给出了答案，“你们就像一对蠢货。”

“那是我们之间的事！”达米安恼羞成怒，“回答我的问题，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！”

“你。”洛尔直白地给出答案，“彻底标记你。放心，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，这一切都是为了克里斯。”

空气中生铁的味道开始变得浓郁了，达米安呼吸不过来。洛尔一点一点靠近他，故意似地将带着信息素的呼吸喷在他脸上，他甚至没有碰达米安一下，而达米安的身体已经自行变得潮湿而粘稠……

——不。妈的，不。

他不是克里斯。

“喀拉！”

洛尔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，玻璃渣从他头上滚下。达米安手中紧握着碎裂的玻璃杯底部，呼吸沉重得像溺水——攻击自己的alpha，这对omega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，达米安会在洛尔饱含愤怒含义的信息素面前先行崩溃。

“你不会以为这一招有用吧，达米安·韦恩。我可是氪星人。”洛尔毫不留情地掐住达米安脖子将他摁进枕头里，同时释放着带有进攻和恐吓意味的信息素，他满意地看着达米安在他的味道中颤抖。Alpha的愤怒会让omega想到被遗弃和死亡，这两个说不上哪一个对他们更可怖。

然而，这个颤抖的omega是达米安，孤独或者死亡对他来说都算不了什么。达米安深吸一口气，他的脑海中没来由地想起前几天和克里斯一起看的儿童科普片——alpha会本能地保护被自己标记的omega，这种本能优先于一切。这听上去像是安慰小孩子的童话，但达米安愿意为此赌一把——为科学，为克里斯还在这具身体中。

洛尔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，另一股味道冲淡甚至掩盖了他的信息素——血腥味。他一把抓住达米安手腕，达米安条件反射地松开手，沾着血的玻璃杯底掉落在地，发出“呛啷”一声脆响。鲜血像溪流一样汩汩冒出，顺着达米安手掌滴落在地，在玻璃渣之间汇成一滩。玻璃在鲜血的映衬下反射出璀璨的粉红色。

刚才情色和压迫的气氛一扫而空。洛尔低头，达米安笑得像个该天杀的小恶魔。洛尔仍旧半撑在达米安身上，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个动作不可能再有后续了。洛尔alpha的本能告诉正在逼迫他安抚自己受伤的omega，疼爱他并且保护他，而不是进一步的欺压。

从血腥味中，洛尔嗅出了某种决心。

“你算什么东西。”达米安冷笑，“把克里斯还给我。”

达米安是克里斯的。洛尔本不应该为这个认知愤怒，他对达米安一点兴趣也没有，他在克里斯的身体里见证着他们的一点一滴，达米安有可爱的时候，他承认，但总的来说令人讨厌。达米安对一个alpha来说简直是一种惩罚。如果不是为了克里斯，他绝不会做出这一切。克里斯优柔寡断，没有洛尔在关键时刻帮他抉择和偶尔的挺身而出，克里斯甚至活不过童年……然而，此时此刻，他觉得嫉妒，嫉妒克里斯也嫉妒达米安。他和克里斯从来都是一体，而达米安将他们两个剥离开。

洛尔松开了手，他飞起来。达米安现在在他眼里完完全全可憎。

达米安爬起身，他还在脱水，同时血流不止。但他脸上没有一丝属于omega的顺从和可怜，看上去是那么的……达米安。

有那么一刻，洛尔是想杀了达米安的。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下不了手。他也是克里斯，克里斯所深爱所宝贵的东西，他难以避免的爱着。他可以标记达米安，他可以向所有人宣誓alpha的所有权，但他得不到他。一切美好的都属于克里斯，而恨意和愤怒都属于洛尔——硬币的两面，一向如此，不是吗？

可是，达米安，唯独达米安的愤怒和恨意，他无法承受。他曾以为他能，可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他醒了过来。

他在达米安绿色如水草一般漂浮的目光中落荒而逃。

达米安看着面前的残影，有那么一会儿反应不过来——洛尔-佐德离开了？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？

达米安强撑着爬下床，小心翼翼躲开地上的玻璃渣。他的状态很差，流血不止还在冒虚汗，睡衣几乎黏在身上。他穿过弧形金属门，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丛林之中，金属舱体像一颗巨大的栗子，一半埋在低下，另一半覆盖着泥土和苔藓。

洛尔，该死，达米安一定要敲掉他的牙，那同时也是克里斯的牙。达米安虚弱地想到，这就很难办了。不过克里斯也别想从这件事里逃开，他们将他一个人扔在这该死的丛林中。

睡衣纽扣里有GPS定位。达米安知道。现在他要做的只有等待。

下一秒，空中出现了另一个红蓝色的身影。

当超人将达米安交到布鲁斯手中时，达米安看上去就像刚死过一次，大汗淋漓，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。阿尔佛雷德立即给他做了全面检查，最后的结果仅仅是手心被划破和轻微脱水，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
克里斯依旧不知所踪，而达米安拒绝解释，只是皱着眉说了句“跟克里斯没关系。”达米安不愿意开口的时候，谁都没有办法。超人和康纳离开韦恩庄园去找那个最小的肯特，而布鲁斯无言地陪伴在达米安身边。

达米安想过自己该如何解释整件事……如果说克里斯是人格分裂，那么即使不是克里斯的错，他俩也别想再像以前一样自由的见面了。将一切推给魔法也很困难，他要骗的人是他的父亲，没有人能骗过他的父亲。现在这样不解释反倒更好。

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
然而，他不可能永远沉默。

达米安吸了口气，任何一个借口都像是在逃避，他只能直面这个问题。“我让克里斯带我出去转转，我们遇到了……外星人。然后，呃，他去对付他们了，那些外星人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
“你失踪了整整五个小时，现在给我这样一个理由。”布鲁斯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达米安，“你觉得我会相信吗。”

“这是我和克里斯的事。”达米安一点也不因为自己蹩脚的谎言而羞愧。

“是他标记的你。”陈述句。达米安无法反驳，“你现在对他的维护，源自于omega对alpha生理上的依赖。”

“这是我和他的事，父亲。”达米安重复了一遍，“我向你保证，克里斯绝对不会伤害我。这伤口是我自己弄出来的。”这倒不是谎言，“那些愚蠢的alpha和omega的生理本能不会干扰我的判断。”

布鲁斯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，某种无形的东西正在将他和他的儿子隔开，达米安隐瞒过他许多事，然而那些都无关紧要，现在他的儿子却将自己整个隐藏起来，他只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独立。也许书里关于omega说的那些话都没错，omega注定属于只自己的alpha。

克里斯一直是韦恩庄园的常客，布鲁斯很喜欢他，考虑到他和克拉克间的关系，克里斯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儿子。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克里斯所作所为，尽管所有证据都准确无误地指着克里斯。他心底里其实非常希望达米安能给他一个答案，一个克里斯没有参与其中的答案，然而达米安却只告诉他“克里斯是无辜的”，比所有借口都无力。

布鲁斯收回目光，转过身。他必须要找到克里斯。

“父亲……？”

“提姆说，你偷他的氪石不用还了。”布鲁斯微微回过头，“还有……我很高兴你没事，达米安。”

达米安别扭地别过脸，不过一个微笑还是爬上他的脸颊。布鲁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，不再是那个娃娃脸的小大人，他的脸上已经有了青少年的棱角，他有着韦恩家的脸型，眼睛却像极了塔利亚。他已经不是那个穿着罗宾装的惹所有人生气的小孩子。

……也许，是该放手让他自己做决定了。